渐行渐远的弹棉花匠

  • 湄洲日报  

□杨怡玲 文/图

荔城区县巷老街有一家弹棉花的小店。店铺中央,一条棉被基本成形,店主有节奏地变换脚下的步伐,手上操控着两个直径七八十厘米的圆形木板,均匀压向棉被。小店一角,一台台老式机器正有条不紊工作着,把去籽的新棉花放进去,出来时就变成松软的棉絮。“现在都改用洋弹机和电动磨盘,过去手工那一套,很少见了。”今年56岁的店主曾国辉从事弹棉花这一行当30多年了。

弹棉花是一门老手艺,早在元代王桢所著的《农书》中就有关于弹棉花的记载,书中提到了棉弓:“木棉弹弓,以竹为之,长可四尺许,上一截颇长而弯,下一截稍短而劲。控以绳弦,用弹绵英,如弹毡毛法。”

弹棉花是曾国辉的祖传手艺,从他父亲开始就有好手艺,闲时在自家做工,秋冬时分就走街串巷上门弹棉花。

“我还是小孩时,只要听到声音,就知道又在弹棉被了,我和邻居小孩们一准跑过去看热闹,看着那像雪一样厚厚的棉花,忍不住上前摸一下。”曾国辉讲起儿时记忆,面含笑意,棉花匠干活的时候,后腰上固定着一个竹棍,高出头两三尺,用来悬挂木弓,弓弦埋入棉花,用木槌有节奏地打击弓弦,反复多次,随着“嘭嘭”的声音,棉花纷飞,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松软的棉絮。

“以前弹棉花哪有什么器械,棉被都是用手工弹出来,弯弓、木槌、磨盘、铲头和牵纱篾组成全部家当,两个人一天最多弹一床。”压实一条八斤棉被后,曾国辉趁着休息时间,津津有味地讲起来。“现在有机器帮忙,省去了最难也最为要紧的一步——弹棉,其他几步,还得靠手工。”说着,曾国辉将机器弹好的棉絮铺平,按照客户需要,量好尺寸,估量好厚薄,拿来一把竹筛,用力压平,避免棉胎虚空,防止上线时不能压住所有棉花。

“下一步是牵线,用一条牵纱的竹篾将纱线纵横交错成网状,以固定棉花。”曾国辉用一根牵纱篾牵着棉纱线贴在棉被上,然后掐断棉纱。棉线要拉三层,直一层横一层斜一层。如此往复,随着牵纱篾在空中来回飞舞,棉纱均匀地铺在棉被上。倘若是结婚用的棉被,还要用红绿两色纱在棉被上铺成“囍”字……

棉絮飘飞,弦响如歌。如今,偶尔还会听到弹棉花匠拨动弹弓丝弦发出的“嘭嘭”声,但很多工序与往年有了很大的不同。时代变迁,人们家里盖的,已经不仅仅是棉絮棉胎,取而代之的是品种繁多的羊毛被、蚕丝被、羽绒被等。“说实话,还是棉花被子最实惠,一床棉被可以用好几年甚至十几年,旧了还可以拿到师傅那里再翻新。”曾国辉说,有不少人更喜欢弹制的棉被,年前这一个月,他们接到四五十个单子。

“可惜,现在没有年轻人愿意学这个了。”曾国辉说,即使有机器帮忙,弹棉花仍旧很辛苦,一天到晚都得站着,手得用力,腰要弯着,满屋子飞絮弥漫,一年到头不能穿好衣服,头发上眉毛上也沾满棉花,有的弹棉花匠还得常年戴上口罩。

曾国辉说,弹棉花盛行时,他就开始做这一行当,如今这项手艺快绝迹了,但他仍会坚守。

图为曾国辉正在弹棉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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